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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迷的高潮

  一九四一年五月十五日我匆匆地赶到了天津,这座阔别了五年的北方重镇,在日寇铁蹄的践踏下,官不修衙、客不修店,除了多出几面红膏药似的太阳旗和“大东亚共荣圈”的大幅标语之外,就只剩下人们心情的紧张和恐惧、经济的萧条和衰颓以及市容的崎形和残破了。我也无心观看四周的景物,就急急忙忙去找张朝刚,张朝刚本就是个善钻营、喜交际的人物,现在混得很好,当上了天津警察局的局长,说白了就是汉奸的干活。若不是我的第六感官预测到这次相商的要事可能与于红娇有关,凭我一颗爱国的拳拳之心,是不愿意和他多接触的。

  由于事先打过招呼,故而听差的把我直接引入他的书房,原来他和王世荣已在候我多时了。

  “贵客来临,等得我们好着急呀!”

  两人齐声说道。

  “什么事?那么着急,莫不是于红娇她出事了!”

  “怎么!你都知道啦?”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急切地问。

  “说来话长”

  张朝刚说:“

  于红娇在”三不管“

  做什么营生?你最清楚了。

  专演黑戏的女戏子、骗人钱财的女骗子。当然日本人为了腐蚀和麻醉中国人的精神和思想,对她们这种行业并不禁止。但她们千不该、万不该,上个月不该把一个富商骗到她的住所,开口就要一百万,交易不成竟把人给杀了!其实在”三不管“杀个把人算不了什么,她又有袁三爷这个后台罩着。可是后来才知道那富商却是个日本人,这下事就闹大了。日本宪兵司令部不依不饶,要彻底追查,袁三爷也罩不住了,只得把她交给了日本人!

  ”这事有点蹊跷!“

  我焦急地说道:”她虽然干过骗人的事,但决不会去杀人!这是阴谋,是陷阱!和她师傅、师姐一样都是遭人陷害的结果“说着,我又把筱艳秋、于红莲的往事给他两简单介绍了一下。

  ”是啊,我们大家都不相信这是真事“

  王士荣插话道:”所以天津卫的许多有正义感的记者对此事展开了调查和了解,据说:这事可能起源于她的一个叫于红巧的师妹“”对,她是有个叫于红巧的小师妹,当年我认识她时才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我响应着他的话。

  ”如今可出落得一个亭亭玉立的妖媚艳丽的女人了“王士荣接着说道:”日本鬼子占领天津后,她居然和一个日本军官勾搭上了,做了小鬼子的情妇。这个于红巧人长得也还不错,但在技艺上比其师姐却差得太远了,所以虽在舞台上摸爬滚打了多年,仍是个二路的角色。为此,她认为是师姐的存在阻碍了她的发展,自己若想出人头地,想挂头牌,必须挤掉于红娇。于是因嫉而生恨、因恨而生仇。终于唆使她的日本情人,制造了这起冤案,又买通了宪兵司令部,要置于红娇于死地。了解了这些情况以后,天津卫的新闻媒体就在各种场合下对案件提出质疑。可是日本鬼子一手遮天,几张小报、几个记者的呼声丝毫不起作用,还不如放屁有点臭味呢!“”

  问题在于这个日本富商确实是失踪了,我们警察局派出了所有人员把天津卫挨家挨户搜查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周围人证又确实见到此人进了她的住所。于是日本人得了个“谋财害命、碎尸藏匿”的结论!“张朝刚又补充说道。

  ”案子是日本宪兵司令部审的,中国人一点也插不上手,连我这个警察局长想见于红娇一面都办不到“我自杭州到天津的这一路上,虽然预测到可能是娇娇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的帮助,却没有想到事态是这样的凶险。连身为警察局长的张朝刚都麻了爪,我一个小小老百姓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和娇姐俩人远隔千山万水,天各一方,已有多年未通音讯,连她的形态和模样都有点淡忘了,纵然失去了她,对我的生活和事业都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是我和她终究有过肌肤相亲、耳鬓厮磨的恋情。

  如今藕虽已断,却还连着千丝万缕的情愫。何况,这分明是日本鬼子迫害中国人民的冤案,作为一个中国人,就民族气节来说我也不能无动于衷呀!所以此时此刻的我心里已是充斥着仇恨满腔、悲愤难当、怜悯爱惜又无可奈何的感情。

  ”于红娇的死活跟我们没有关系,可以不去管她“张朝刚和她无亲无故,所以说出这种无情无义的话:”但是下面这件事,就牵涉到你我的切身利益,和我们的身家性命休戚相关了“”还有什么事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虽不满意张朝刚对于红娇生死的漠不关心,但也想知道他说的那危言耸听的事是什么?

  ”大日本皇军中国派遣军驻防天津的司令板垣大佐不知在哪儿听到,若干年前北平天桥有一个特殊的剧团,专门演出剧情为处决女死囚犯人的戏剧。例如谋杀亲夫凌迟处死的淫妇;谋财害命斩首示众的女尼;谋反叛逆碎尸万段的女盗等等。并且每次演出都在舞台上用真刀真枪把一个真实的美貌艳丽的女人真砍真割地杀掉。由于是真人真事,所以女犯在临刑前的凄惨悲切、可怜无助;处决时的恐惧慌乱、痛苦无奈;刑后的残酷血腥、恐怖凄凉都表演得十分真实,活灵活现。把观众刺激得如醉如痴、若颠若狂,无不得到感觉和视觉的最大享受,情欲和性欲的最大满足!“”简直是天方夜谭!有哪个愚蠢的女演员会让人把她杀死在舞台上,死前还要受到百般的凌辱“我不相信地说:”

  就是天津“三不管”的黑戏,杀人的场面看起来真实,其实也是用道具和魔术的手法来完成的“”是啊,起先我也不相信,后来听板垣大佐一说,我才明白“张朝刚继续说道:”原来这些女演员有的是班主花大价钱从农村买来的父母养活不起的贫苦弱女;有的是人贩子从各地诈骗来的女孩,再转卖给戏班子;有的则是妓院里那些不听话的妓女,被鸨儿恶意惩罚而送来的;当然也有个别女人是为了寻求刺激,满足自我的享受而主动献身的;还有的就是监狱里的女死囚犯。这些女人被送到戏班子里经过短期的培训和排练,就可以登台演出了。这当中最优秀的当数各地送来的女死囚了,因为女子犯罪多与淫荡有关,所以这些女人既美又淫,事先又有接受死刑的思想准备,表演起来更真实、更大方、更动人、更具观赏性“”你的意思是说“

  我也听出点原委来了:”日本鬼子要于红娇当一回这样的演员,在戏剧的舞台上接受死刑的处决,被他们斩杀!“”正是如此“

  张朝刚点头称是:”板垣大佐说了,于红娇本人就是个演员,又是个漂亮的女死囚,一定会给观众带来无比的享受和快乐“”拿人命作儿戏,真是可恶!“

  我恨恨地说道。

  ”本以为说服于红娇参与表演是非常困难的事“张朝刚接着说道:”没有料到的是,于红娇本人竟欣然同意了,表示愿意配合!“使张朝刚等人不可思议的事,对我来说到觉得不足为怪,因为我和娇娇相好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对我说过,每当舞台上演到绑赴刑场、执行处决的时候,她都会产生一种莫明的冲动,似乎沉醉在一种激情的享受之中。并且说过,在她结束舞台生涯的最后一次演出中,要人们把她极度地摧残和凌辱后再真正地活剐了。当时虽只是一种戏言,却也是有感而发。现在既已到了生命的尽头,采用这种死法来达到自己感情上的满足,是绝对可能的。

  ”可是,她还有一个条件“

  张朝刚又说:”那就是:处决她的这个剧本必须由你执笔。这就是此次不远千里请你来天津相商的主要事由!“”胡闹!你们愿意给日本鬼子办事,当汉奸,你们当去,可别把我拉进去。让我为日本人杀自己的同胞,我不干!“我一气之下,准备离去。见我要走,两人慌忙将我拦住,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地劝导于我。

  张朝刚说:”你一到天津,就叫日本人给膘住了,走不了啦!你是非写不可啊!你要不写,不但日本人饶不了你,连我们也要跟着吃瓜落!“王士荣说:”是啊,好汉不吃眼前亏,事到如今,只能来软的,不能硬碰硬。我着摸着,由你来写这个剧本是件好事,这样就可以在剧中把于红娇的冤屈加以昭揭,把鬼子的残暴加以评击。当然不能是公开的而是隐晦的,这不也是一种战斗的方式吗?总比那些侮辱中国人民、歌颂大日本皇军的汉奸文学强得多吧!“听了他们的话,觉得也颇有点道理,于是就决定暂时留下,考虑考虑。

  一九四一年五月十八日因为有求于我,所以就好吃好喝地款待着我,还派了两个黑狗子”保护“着我。生活舒适、养尊处优,却失去了自由。看来还得失去中国人的尊严,为小鬼子服务一次了。

  起初,我的心情十分的激动和不安,深为娇娇的悲惨遭遇而痛苦。继而又为我对娇娇的抛弃而悔恨和内疚,若是当年我能排除一切私心杂念,向困难作勇敢地斗争,将她从”三不管“里解救出来,就绝不会发生今天的一幕。待我逐渐冷静下来之后,理智地对待当前的处境,才发觉张、王两人的言语也是有道理的:首先,胳膊拧不过大腿,在日本鬼子的统治下,这个剧本是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我不写,别人也会写,娇娇还得死,我本人也难逃罪责,不死也得掉层皮。

  若是让一个爱舔日本人屁股的御用文人来写,肯定会对娇娇施以难以忍受的残酷刑罚,最后把她凌迟碎剐了。那么娇娇临死前还将承受多少磨难和痛苦啊!由我来写,则不但在剧中可以将娇娇的冤屈告之于众,还可以让她少受许多痛苦。其次,旁人不知道,我却最了解,这种死法是娇娇一贯追求和盼望的事情。那么这个剧本就算作我送给娇娇姐姐最后的礼物吧!

  于是决定应承了这个任务,但也提出了一个条件,即是让作者和主演见一次面,交流一下剧情的安排。我的原委是想借机和娇姐叙叙别后之情,听听还有什么临终遗言。可是却遭到日本鬼子的拒绝,认为:对一死囚,任凭杀剐,无须交流。但也同意可以书面通达一次。

  我即刻提笔给娇娇写了一封信,除了叙述了一些别后的思念之情外,就是把我的上面那些想法告诉她,期求她的认可。隔了一天,娇娇的回信送来了。想不到送信的人竟然是师妹于红巧。

  这个于红巧果然已不是当年的那个瘦弱的小丫头片子,长成为一个妖艳狐媚、圆润丰满的骚娘们了。圆圆的苹果脸上透露着淫荡,举手投足间扭捏做作,言谈笑语中甜意婆娑,缺少点定力的男人,在这种形象的女人诱惑下,必然会成为她石榴裙下的死鬼冤魂。可是对我来说,由于有过娇娇的先入,对于巧巧就不感兴趣了。同时又有了王世荣对她现在是日本人的情妇,又是陷害娇娇的罪魁祸首的预告,心里自然有了警惕。看来于家的几个师姐妹都是表演的天才,这个巧巧一见我面就装模作样地放声大哭、悲痛欲绝,表现出对师姐的一片情谊、友善、同情和怀念。接着才道出了此来的目的,原来她已征得日本人同意,剧中活着的于红娇由她来扮演,直到行刑时才换上真正的于红娇,来个真杀真剐。我听明白了,原来是于红巧要用师姐的死亡来做为自己出名的垫脚石,要我为她量体度身的写剧本。好啊!在剧本构思中,我正想为减轻娇娇临死前的痛苦,给她找一个垫背的替身,不想巧巧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遂我心愿,就欣然答应了她。

  送走于红巧,我赶紧打开娇娇给我的信。可能是艺术的相通,一个出色的演员对琴棋书画总是无师自通的,于红娇没念过多少书,却写得一手娟秀的好字。

  可能是监狱里的条件所限,这封信很简短,字迹也很潦草,但确实是我熟悉的娇姐的手笔:亲爱的弟弟:分别数年,虽千里关山阻隔,姐姐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弟弟!

  弟弟不要悲伤,今天的结果是姐姐早已预料之中的事。在戏剧演出的陶醉感中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姐姐久有的期望和幻想。现在马上就要得以实现,弟弟应该为我高兴、为我祝福。何况是死在弟弟笔下,我感到无比的幸福!

  我知道弟弟最爱看刑场处决女犯的戏剧,那就让我来为弟弟做最后的一次演出,弟弟想看什么就在剧本中写什么:砍头示众、凌迟碎剐、割乳挖阴、开膛剖肚、掏心摘肝都可以,只要弟弟得到满足,我的一身臭皮囊任由弟弟处置。

  再见了,弟弟,祝你幸福,愿下一世我们能成为真正的伴侣。娇姐虽然寥寥数语,却道出了娇姐对我的一片深情,也使得我的心里泛起了难以抑制的忏悔和内疚。回想往事,我的忍痛割爱,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她的离我而去却是为了解决我的尴尬处境和激励我的向上奋进。看来我这个堂堂大学毕业的新闻记者远不如”三不管“里的一个风尘小女子来得虚怀若谷、光明磊落。

  于是我决定,在这最后的关头,绝不能再让娇娇的心灵及肉体遭受更大的痛苦,好在如今又出现了一个于红巧,就让巧巧这身臭肉骚骨来代替娇娇承受一些酷刑和苦难吧。

  写这种剧本,对我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在中国古典小说或戏曲中,这类故事比比皆是、不胜枚举,随手沾一段来稍加修饰,就是一个剧本。当然为了喻古讽今,必须选一段弱女蒙冤受难的故事。

  全剧分为两天演出。第一天是舞台剧,从于氏女待嫁闺中开始,演到屈打成招下入死牢为止。主演于红巧,由于我恨她陷害娇娇的私心杂念及对她投敌的愤怒,在剧本中着实重重地给她施行了几种非刑的拷打。第二天是广场剧,也就是真正的刑场处决女囚的场面,那个死囚当然是于红娇了。也是由于我的私心杂念及对她的爱恋,在施刑的过程中给予了百般照顾,本来按中国古代传统律法,谋杀亲夫者应该骑木驴游街后,凌迟处死。但我知道娇娇最怕骑木驴了,以前我俩做过试验,她受不了那木杵插入阴道的痛苦,所以我在剧本中把木驴改为了木笼囚车。要是真的把娇娇一刀刀地剐割了,必定痛在她身苦于我心,这是绝对不行的,干脆来个一刀两段,让她痛痛快快地死去吧!再说,木驴是什么样子?谁也没见过。凌迟怎么实行?也没有人会做。这些理由也可以在小鬼子面前搪塞过去了。

  舞台剧的对白、唱腔、音乐等就从其它现成的剧目中套用过来,反正大同小异,凑合着用吧。广场剧里,不可能叫临刑前的娇娇在刑场上抒发自己的感情,唱出委婉动听的歌声来,那也太不尽人情,太残酷了!于是就采用了外国歌剧中常用的背景音乐及幕后伴唱的形式,草草编了几句顺口溜算是唱词,配上中国戏曲的板式,再选几首幽雅、凄凉、悲惨的中国古曲、广东音乐和瞎子阿炳、刘天华的曲子作为背景。就这样乱七八糟、七拼八凑、中西混杂、剪剪贴贴,花了三天功夫,一台四不象的大戏出笼了。由张朝刚送交板垣审阅,我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静等着审查的结果。

  过了两天,回音来了,不想我的那个污七八糟、胡乱堆砌出来的剧本,居然还得到板垣大佐的赞赏。也许是他对中国五千年悠久历史文化认知的浅薄,也许是只知道残酷的杀戮和血腥的镇压,而对文学、艺术、戏剧知识的一窍不通,竟说出了:”中国古代故事大大的美,剧本写的大大的好!“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剧本审查通过了,下面就该开始排练了。

  舞台剧由我负责,在我的建议下,邀来了娇娇原来的戏班子参与出演。五年前,由于我和娇娇的亲密关系,早就认识了他们,还为他们写过剧本,设计过许多舞台的造型,为戏班演出的火暴尽过绵薄之力。他们大多是贫苦的民间艺人,家境贫寒,却极讲义气,我的挥金如土、仗义疏财的性格,大大小小、多多少少也资助过不少人,因此在他们中间也结交了几个密友。最让他们感动地,却是我自己认为最羞愧和内疚的事,即没有把娇娇带出”三不管“没有断了他们的财路,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吃饭的金饭碗,把我看成是重友轻色的侠义之士。这次天灾人祸,于红娇无辜被拘还判了死罪,金饭碗彻底地打碎了,没了于红娇这个台柱子,整个戏班也就垮台了,树倒猢狲散,从演员到打杂的何去何从,前途渺茫得很。正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被我邀约来演出这场震惊中外的活报戏剧,不但得到一笔日本人给的丰厚的演出费用,解了生活上的燃眉之急,还大大地提升了戏班子的名气和威望,给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贴了一层光灿灿的金箔,身价陡地长高了一截,在今后谋生的路上,加了一块重重的砝码。于是对我更是尊敬得五体投地,感恩得淋漓尽致。所以在整个排练过程中,大家十分配合,言听计从。

  混迹了一生,演了一辈子戏,还是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舞台。所以一个个精神振奋、兴高采烈,精气神特盛,干起活来也麻利,我在后台指挥着,不一会儿就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单等着下午两点钟开锣。

  一点刚过,观众开始陆续进入剧场,很快就差不多坐满了,我从大幕后面偷眼向下望去,大厅前排坐了许多日本军官和汉奸政客,后面也满布着西装革履、长袍马褂的士绅商贾,还有不少涂脂摸粉打扮得妖艳风骚的太太、小姐。据说门票卖到一万元一张,可见今天来捧场的人,不是有权有势、就是有钱有财的人了。

  这些社会贤达、名流权贵当然自认为是正人君子,平时是不会公开到”三不管“去看这种黑戏的,但并不表示他们不爱这玩意儿,心里没有冰恋的情结,要不他们也不会处心积虑地策划这样一场残酷的演出,更不会花那么高的价钱来承受这种血腥的刺激。从他们每一个人望眼欲穿、期待盼望的眼神,半张半合、欲言又止的口型,左顾右盼、隐秘偷觑的身影,都说明了貌似端庄镇静的他们却有着一颗丑陋和邪恶的灵魂。

  跟着,后台起了一阵骚动,原来是今天的主演于红巧姗姗来到,这个巧巧带着自以为从今以后将成为天津卫挂头牌的名演员的憧憬,一脸笑嫣如花、飘飘然地飞了进来,学着当年师姐娇娇的模样,指手画脚、趾气高扬,可惜吹捧者寥寥。

  没有那么大的威望,装模作样也是没有用的。她走过我面前时到客气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鼻子里哼了一声:”哼!好戏在后头,到时有你哭的!“一会儿王世荣带着几个新闻记者来了,他们报社独家买断了这次演出的报导权,一时间剧场上下出现了一片闪光的光芒和阵阵”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响。

  这个王世荣虽然还不是个死心踏地为鬼子卖命的汉奸走狗,但为了报社的兴旺发达,为小日本做一些鼓吹中日亲善、粉饰王道乐土的宣传也是必然的。何况,他本人还是一个对这种活动饶有兴趣的sm的热恋者呢!

  演出开始前十多分钟,张朝刚指挥着大批军警,荷枪实弹,把剧场的台上台下、走道大门都布满了岗哨。这才浩浩荡荡进来一哨人马,为首的就是大日本皇军中国派遣军驻防天津的司令长官板垣大佐,众人皆都起立鼓掌欢呼。我冷眼望去,不觉心头窃笑,这个堂堂的皇军司令竟然是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矮胖冬瓜,犹如锅底般的黑脸膛上镶着两只耗子小眼,两片弯弯的人丹胡子下面张着血盆大口,呲出几个大黄龅牙,活脱脱一个无需化妆的武大郎模样。只见他似笑非笑地频频向观众招手致意,以征服者的姿态大摇大摆地走向前排坐下。即刻那些汉奸走狗们递烟、端茶、上手巾把,一通忙忽。台下还有那不要脸的人居然带头呼起歌颂皇军、赞美大东亚共荣圈的口号。人群中又隐隐约约传来片断的嘘声。待这一阵风潮过去,锣鼓音乐响起,戏也就开始了。

  戏的前半段,风平浪静地演过去了。本来这一段内容表演的是于氏女待字闺中的悠闲及婚后的美满生活,用以表现她的美丽、温柔、善良和贤淑。可是这个于红巧空长着一个时髦的躯壳,却是木瓜般的脑子,完全不理解剧情的内涵和人物的性格,只知道在舞台上卖弄风骚,把个温良恭顺的小姑娘演成了放荡不拘的淫妇。好在观众中也没有几个真正懂得艺术的人物,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求刺激和满足欲望。所以对于红巧的放浪形骸还是给予了一些掌声。

  高潮的出现是在台山县公堂上审问于氏女的一折,于氏女对杀夫的诬告抵死不认,老爷吩咐用刑时。只见几个衙役如狼似虎地将巧巧的双肩压住,拽着头发,面向观众跪下,双手十指间套上拶子,一声令下,拶子一收,巧巧立即做出呲牙裂嘴的痛苦状并惨叫了几声。其实,我们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刑具拶子是嘛模样?

  所以使用的仍是戏台上的道具,巧巧痛苦的表情也是装出来的,完全还是在演戏。

  第二件刑法是重责四十大板,这下可是来真个的了,戏台上打板子是五下一数,四十大板也就只有八下。那饰演施刑的衙役可真铁了心,他们把巧巧的裤子扒了,露出了个白白嫩嫩、肥肥胖胖的肉屁股,高高举起漆着红黑两色的水火棍,重重地落下。第一个”一五“下去,巧巧的白臀肉上出现了一道紫红色的疤痕,还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待”一十“落下,白屁股肿高了二寸。”十五“

  皮开,”二十“

  肉绽。到了”二五“

  ”三十“

  时就血花飞溅了,巧巧口中的呼声也从疯狂的吼叫变成凄惨的哀鸣了。待打到”三五“”四十“

  的时候,屁股上已没有好肉了。”衙役“

  们就将板子往上挪了挪,照着她的腰干打去。我忽地心里一惊,慌忙轻声叫道:”轻点!别把腰打折了,戏就没法演了!“算是救了巧巧一命,否则不死也得落个残废。等到四十大板打完,把巧巧架起来一看,化了妆的头面首饰都已散乱,涂抹着脂粉的俏脸糊满了眼泪、鼻涕,一个年轻漂亮的粉面到成了个三花脸。我又偷眼往台下望去,包括板垣在内的观众们对这种残酷的表演非但不反感,反觉得津津有味,一个个交头接耳,面带微笑,有的还在张着大嘴”呵呵“傻笑呢。是啊!在我们中国人看来,惩治汉奸、叛徒,大快人心,当然高兴。在他们日本人看来,反正打的是中国人,也用不着心痛。此时此刻的于红巧倒成了个里外不是人的东西,等着承受更残酷的凌辱和摧残吧。

  按照剧本的描述,下一步就要对于氏女施行妇刑了,我根据王世荣提供的sm照片,替她选择了一个最刺激、最性感的造型。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巧巧的上下衣物全剥了个精光,露出一身洁白、细嫩如同奶酪般的肌肤。这个于红巧,本来就生得美丽、风流,天生一付粉面、冰肌、媚骨、骚肉,顿时把后台的一干人等都看得呆傻了,忘记了前台还等着他们把女犯推出去审问呢!直到前台执事的跑进来催促,才清醒过来,可是那执事的反倒张嘴结舌望着巧巧发了呆。此时的于红巧,经受了刚才的毒刑拷打,还处于紧张的惊吓状态,思维和反映仍十分迟钝,也不知道挣扎和反抗,只是任人摆布。衙役们捏开她的嘴巴,在口和后脑间用绳子勒了好几圈,把那张翘翘的樱桃小口撑得大大的,再用绳子套过脖项、穿过腋下、绕过双臂,把两手拧到身后,双腕交叠,捆扎结实。再用另一条绳子在她的乳房上下捆了几圈,把一对原本就丰满肥大的双乳紧缚得更加挺拔突出。接着又把她的两只脚心对齐了捆好,再把小腿和大腿捆在一起。巧巧的两条下肢就自然地分开了,露出了女人最隐秘的私处,于红巧的耻毛生得干枯稀疏,正好把她的仙人洞府清楚明白地呈现在大众面前。两片肥厚的大阴唇中间留着一道缝隙,隐隐地透露着放出晶亮光芒的鲜红嫩肉。前台的锣鼓催得紧,大家也来不及细细观赏,那边推过一个预先制好的有点像西方绞架似的木制刑架。赶紧把她捆绑好的身体吊了上去,稍微调整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就连人带刑架推到了前台。

  锣鼓的调门突然长高,懂戏的人都知道,重要人物要登场了。但所有的观众都没有料到,出来的竟是这样一个裸体的、漂亮的、作着如此屈辱和性感姿势的尤物。当那具吊着赤裸女犯的刑架推到九龙口,锣鼓刹住,台上的演员集体来了个亮相,大家都看清楚了。刹时间整个剧场爆炸了,哄闹声、嘲笑声、欢呼声、鼓掌声、啸叫声、口哨声,闪光灯亮、快门声响,恰似雷鸣电闪、惊涛骇浪,象要把整个剧场掀翻了、撑破了、炸碎了、搅烂了一般,久久不能平静。就在这一片喧闹声中,台上的妇刑也开始了,只见衙役们拽起她的长发,栓在了吊绳上,迫使她昂脖抬头,以便让观众看清她的面部表情。又在她的两个乳头上栓上小铃铛,拨动一下发出”叮当“的声响。这才拿出一根二尺来长的圆木棍,插进她的阴道,并在千余观众的注视下抽插起来。我的双眼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试图探索一下是否会出现真如一些sm小说中描写的那种激动人心的情景。果然,于红巧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由起初是促眉切齿、痛苦不堪的紧张状态,慢慢演变成舒坦、恬美,欢悦、享受的过程。一颗娇首像拨浪鼓似地左右摇晃,一方被绳索勒开的樱口,不断发出”咿呀!咿呀!“的淫荡之声,配合着乳头上清脆悦耳的铃铛声,真是催人心神激荡、淫欲陡生。不一会儿,随着木棍的抽出,阴道里喷射出一股骚臭的黏液,也不知是尿水还是淫液?此景一出,台上台下更是一片哗然,哄笑漫骂之声不绝于耳。

  忽然!台下那个武大郎模样的板垣大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挥舞着日本军刀”咿哩哇啦“喊叫着。即刻,观戏的日本军人纷纷站起,向台上涌来。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剧场陡然安静了下来,张朝刚指挥的那些中国警察都举起了枪,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心也在”突、突“地狂跳着,坏了!难道是剧本出了问题?惹恼了日本太君。不可能呀?板垣不是也夸奖”剧本大大的好“吗?哦!对了,巧巧是日本人的情妇,定是她那个野老公看到我们恣意淫虐他的马子,上来跟我们算帐了!那几个衙役可要倒霉了。正当我在作着各种猜测的时候,那些日本兵已经冲到台上,把几个施刑的衙役推向一旁,纷纷解衣脱裤,掏出一杆杆挺得笔直的肉棒,取得先机的就把它插进了巧巧的阴道和肛门,使劲地抽插,后进者就在巧巧那具细皮嫩肉的雪白身体上蹭来蹭去,然后再轮换,一拨玩完又上来一拨。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是日本鬼子在淫刑的刺激下,也按捺不住,纷纷上来轮奸巧巧啊!台上的演员,台下的观众,也都看清楚了。

  顿时都放下心来,掌声、笑声、叫声、哨声又一哄而起,响彻了整个剧场。直到此时,我才深刻理解、完全体会了为什么对我编的这个乱七八糟的戏,板垣大佐会说出:”中国古代故事大大的美,剧本写的大大的好!“的褒奖,原来他的潜台词是”中国姑娘大大的美,剧本中的sm情节大大的好!“这时有人告诉我,巧巧的那个日本情夫正在强奸她。我瞥了一眼,没好气地轻声骂道:”哼!看着自己的情人被人强奸,自己还参与,真是禽兽不如!“忽然我打了个冷颤,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我不是也在帮助敌人做杀害自己情人娇娇的事吗!我和禽兽也没有两样“顿时我身上的那股被淫虐现场激励起来的兴奋和激动情绪彻底地降到了零点。反正戏是演不下去了,找个地方清醒清醒去吧!

  我转身正要离开,忽然背后传来一阵阵炸雷般的呐喊、疯狂的咆哮、恐惧的呼唤、惊吓的尖啸,还夹杂着巧巧悲惨的哀鸣。我赶紧回过头来想看个究竟,原来此时于红巧已被他们用原来的姿势头下脚上地倒吊了起来,正在用一根三尺来长的铁管从她的阴道里一点一点向下插去,直到铁管全部没入了阴道,只剩下一点点端头露在两片大阴唇之间,肯定戳破了子宫,捣烂了内脏。可怜的巧巧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不断呻吟着,鼻孔和嘴角都流出了鲜血,看来今天是不能活着回去了。接着日本鬼子又在铁管中灌入了汽油,估计足有二、三加仑之多,巧巧的肚子里一定装满了汽油。用火柴点燃,她的阴道口上喷射出一蓬兰色的火焰和阵阵刺鼻的青烟。不久一股焦糊和喷香的烧烤气息传感到人们的嗅觉之中。在一片哄闹声中,巧巧雪白的肉体正在做着垂死的挣扎和疯狂的扭动。我不忍再看下去,赶快离开了那里,在后台找了一个隐秘之处密了起来。

  这一夜,我在床上辗转翻腾不能成寐,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出现舞台上那残酷的淫虐场面和血腥的杀戮情景,一个青春靓丽、活泼动人的大姑娘顷刻之间就变成了焦糊的烧烤。日本鬼子兵凶残的狞笑,巧巧凄惨的哀号,还有各色观众的欢呼雀跃、冷漠无情、胆战心惊、幸灾乐祸的相声,一幕幕回映在我的眼帘。于红巧虽然是个小鬼子的情妇,陷害师姐娇娇的罪人,是个卖友求荣的汉奸、走狗,也是个死不足惜、死有余辜的娼妓、淫妇,但我们的初衷也只想利用演出的机会给她一点惩戒,不想却断送了她的青春,落得个可悲的下场。

  今天的演出地点选在英租界的跑马场,这是英国人在天津卫修筑的一个大运动场,经常举行一些显示西方文明及国富民强的赛马、足球、橄榄球等比赛和向中国人民示威的军事表演。由于大多数国人对洋游戏的不认可,以及票价的不菲,这种场所一般的中国老百姓是很少涉及的,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来到这里,到觉得十分新鲜。

  今天天气阴沉,厚厚的昏暗的云朵,低低地压在人们的头顶上,憋得透不过气来,雨滴极力欲图穿透积云撒向人间,却又无能为力,整个天空呈现一幅欲哭无泪的景象。怀着复杂的心情我步入了跑马场,对号找到了座位,才发现我的坐处还是贵宾席,就在紧挨着主席台的右侧,是全场视角最好的部位。当然了,我是编剧嘛!应该有我的一席之地。坐定后,我便环视四周了解情况,对一些重点地方还用事先准备好的望远镜仔细观察。这是一块万平米大的长方形场地,外面围着一条椭圆形的跑道,周围筑着一圈水泥的看台,足可以容纳两万多的观众。

  如今的场地上,布置着五台不同场景的布景,都制作得非常精良美观。主席台前面是常州府的公堂,公案、禁牌、各式刑具一应俱全。对面跑道上是一条古代街市的模型,酒楼、茶肆、当铺、客栈一字排开。东边是常州府的监狱,一片红墙上开着二扇镶满金黄铜钉的朱色拱门,后面是碗口粗的木栏栅围着一排阴暗的牢房。西边是台山县县衙的大门,飞檐斗拱下门户紧闭。场地中央则布置着肃穆、森严的刑场,此时场地上安安静静、空无一人。只有王世荣和他的一帮记者同事,在那里比比划划,选择着最佳的摄影位置。而四周的看台上却已坐了九成的观众。

  正面几个主要看台上,正襟端坐着许多身穿黄军装、头戴龟头帽、全付武装的小日本鬼子兵,两侧则是各式各样、色彩各异、散兵游勇般的中国平民老百姓。虽然都在嘈杂的议论着和高声的喊叫着,却因场地的宽阔和空旷,并不感觉十分喧闹。再看我周围的贵宾们,有身着西装革履的日本官员政要、长袍马褂的中国名流富贾、还有许多金发碧眼、高鼻阔嘴的外国买办,也不乏许多丰胸肥臀的外国老娘们和苗条秀丽的中国大姑娘。主席台左边的贵宾席主要坐的是乐队和合唱团。

  据张朝刚事先告知,这个乐队是由各国旅津人士中的善演好奏者所组成,伴唱者则是法国教堂里黑衣修女组成的唱诗班。好呀!又是一个”八国联军“的阵容。

  只有那主席台上还是空着的,只是稀稀拉拉、无精打采的坐着几个端茶倒水的服务人员。

  下午两点不到,以板垣大佐为首的,还是昨天的那一拨日本军人和政客出现在主席台上,除了对面看台上的日本兵整齐地立正举手行礼外,四周也响起了些零星的寥寥掌声。没有办法,谁让他们选择了如此辽阔宽大的场地,要想达到剧场的轰动效果是不可能的。待主席台上的人物坐定以后,即宣布演出开始啦。

  首先,乐队演奏了一曲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顿时,场地上空飘荡起咿咿呜呜、凄切哀怨,悲痛欲绝的袅袅之音。几分钟后又响起了伴唱的歌声:”窈窕于氏姬,嫁为富人妻,无辜蒙冤屈,身陷苦牢狱。诬奴奸夫通,谋财害亲翁,酷刑拷打中,无奈屈招供“伴随着乐曲和歌唱,”台山县衙“

  的大门打开了,一队身着皂衣、头戴官帽、腰佩弯刀的衙役鱼贯而出,在两厢排列站好后,本场演出的女主角,死囚于红娇在两个身高力壮、膀大腰圆,穿着大红长袍,公差模样的人物押解下,缓缓迈步走了出来。于红娇是天津卫唱黑戏的头牌花旦,名声早就在外,但”三不管“那个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去的,所以今天的在座者见过于红娇真身的并不多。

  她的一亮相,场内即时安静了下来,人人都迫不及待地瞪大了双眼、伸长了脖子朝她望去。我虽然对娇娇十分熟悉,却也是五年前的事了,今天的她到底变成了个什么样子,我也想仔细看看。于是急急刻刻地拿起望远镜,调好了焦距,一个罪衣罪裙、披枷带锁的于红娇,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帘。现今的于红娇,和五年前我亲爱的娇姐并无多大差别。算来她现年应该是二十七岁,正是女人最成熟、最性感的年龄。所以今天的她看起来比从前更丰满、更妩媚了一些。可是使她难受的是脖子上套着一面大约一米见方、十公分厚、少说也有五、六十斤重的木枷,两手用麻绳捆缚着还带着手铐再夹在木枷上,脚踝上也带着一副几十斤重的镣铐,长长的锁链拖在地上。看来她纤弱的体格很难负担这么大的重量,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只得叉开双腿、摇摇晃晃、迈着蹒跚的步伐,露出痛苦的表情,一步一趋地前进。我后悔没有在剧本中明确规定木枷的尺寸和重量,以至被他们制了个如此又大又重的道具,给娇娇增添了许多苦难。

  跟着那边推过一辆囚车,众衙役七手八脚把娇娇塞进囚车,跪在里面。这囚车倒很宽阔,装个人还有很大的富余,只是那具木枷太大太笨重,占去了大量空间,娇娇倒很聪明,把木枷的一端顶在囚车的围拦上,卸去了一部分加在身上的重量,再把身子倚在上面,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一切安排好了,众人推着囚车,沿着主席台前的跑道,往场地对面的”常州府监狱“而来。

  跑马场上空飘起了中国古曲《阳关三叠》的乐声,那纯朴而富有激情,略带淡淡愁绪的曲调,表达了对友人离别的情意及对壮士远行的关怀:前途关隘重叠,你要保重了!。同时伴随着悠扬的歌声:”提调常州城,复审定罪证,盼有忠良臣,还我清白身“囚车缓慢地在跑道上前进,每到一处,看台上的观众就弯腰伸脖、争相拥挤着向囚车里的女犯望去。此时可以明显地看出,不同人种、不同地位、不同立场、不同倾向的人们有着各异的表情。他们有的举拳挥臂、高呼口号,有的嬉笑嘲讽、吹着口哨,有的眼界大开、欢喜雀跃,有的悲愤欲绝、暗自哀叹。就连原本端端正正、一派道貌岸然地坐在主席台上的权贵们也没有例外,一个个张嘴结舌、鼓起双睛像吃错了药似的痴呆着怔怔地望着囚车里的漂亮女犯。按照常规,一个临刑前即将身首异处的女死囚,纵然有千娇百媚、花容月貌的姿容,到了此时也早已吓得惊慌失措、面无人色、容颜憔悴,变得丑陋不堪了。可能是由于这个长期生活在风月场中、久经风霜、历尽艰险的女骗子、女流氓于红娇,对今天这种结局是早有预料的,并且对死亡也早有准备,甚至是她的一种向往和追求,那么今天的刑场处决也就等同于平时舞台上的逢场作戏而已。所以,远远望去,虽然处于囹圄之中,却仍然表现得十分镇静、潇洒、娇媚和美丽。

  囚车推得离我愈来愈近,我赶紧把望远镜的聚焦调好,把过去的情人现今的死囚在最近的距离内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透。她确实没有一般死囚临刑前那种失魂落魄、萎靡不振的狼狈形象,也不像某些人估计的会作出舞台上那种种淫荡无比、撩人心扉的动作表情,当然更没有出现我曾熟悉的那种女人在热恋中特有的带有几分羞涩的甜蜜微笑。但这终究是杀人的刑场,肃杀的气氛,死亡的威胁和刑具的桎梏,透过她面部有些呆滞的表情,仍然能看出内心的恐慌和痛苦。

  囚车在我面前缓缓地通过,娇娇的被大木枷遮挡住的身躯从侧后方暴露出来了。这才看清楚,原来她的上身只系了一块红色的肚兜,勉强遮住了两只丰硕的乳房,而整个后背脊梁都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下身穿着一条宽松的红绸大裤衩子,由于破烂得如同布絮一般,随风飘扬,很难保证那女人神秘的私处不会忽隐忽现地透露在大庭广众的目光之下。难怪囚车所到之处能吸引得看台上的观众如此涌跃地争相观看,掀起一波又一波的人浪。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离我而去,我的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是喜?是悲?是酸?

  是忧?喜的是阔别多年、终又相见,虽然是那么惨烈!悲的是今日一见、就当永别,而且是身受极刑!酸的是披枷带锁、痛苦异常,承受着多少苦难!忧的是那个武大郎似的板垣,不知又会闹出什么折磨人的花样!终于囚车推进了”常州府监狱“将娇娇从囚车中拽出,关进了牢房。

  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乐队不停地反复演奏着《双声恨》、《连环扣》、《昭君怨》等广东音乐,这几首曲子,都是色彩暗淡,哀怨缠绵,如泣如诉,深沉悱恻,凄怆悲苦的旋律,似在抒发死囚内心的悲哀和无奈,倾诉着满腹的冤屈和仇恨。制造出了一种愁人面对月当头,绵绵此恨何日休的意境。与此同时,唱诗班的修女配合着剧情的介绍,忧伤地唱道:”公堂遭毒创,伸冤已无望,天明绑法场,思念夜茫茫“做为布景的牢房,面积狭小,披着又重又笨的木枷、戴着又粗又长的锁链,娇娇周转不开身子,只得似坐似跪地窝在里面。此时离死亡也只有最后的一点点时间了,在这万千名观众之中,恐怕也只有我一人能从她貌似平静的脸上透视出内心的激动和不安。她一定正在回忆着童年的苦难,思想着幼时练功的艰辛,怀念着逝去的师傅的师姐,今天她将和她们一样,步她们的后尘,被凶残的豺狼虎豹所吞噬,在刑场上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瞧!她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想必是看见了师傅筱艳秋和师姐于红莲正在鬼门关前、奈何桥畔向她招手,还有那昨天刚刚死去的师妹于红巧,带着羞愧和懊丧的表情向她忏悔。看!她妩媚的面颊上泛起了片片红晕,哦!一定是想起了她和我短短的、只持续了一年半的甜蜜又美好的爱情,不知在她心中留下的是爱?是恋?是怨?还是恨?正当我沉溺在想入非非之中,又听得修女们的歌声在空中荡起:”狱中人喧嚷,催奴赴刑场,刑具加身上,顷刻奴命亡“一队全付武装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到”常州府监狱“大门前,列队站好。在一个满清官员打扮的人指挥下,几个衙役打开了牢门,将于红娇提出监来,在兵士们的护卫下押往主席台前的”常州府公堂“可能是由于长期监禁身体的虚弱,枷锁的沉重,还是刚才跪坐得双腿发了麻的缘故,娇娇勉勉强强、摇摇晃晃、艰难地走了几步,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刑具的重负使她挣扎了几次也没有爬起来。这时那些押解的衙役们发怒了,先是大声吼叫着、威胁着,看看没有成效,继而拳打脚踢、棍棒加身。此景恰如一匹深陷泥潭中负重的瘦马,在驭手暴力的抽打下,奋力挣扎,刚欲站起,又跌跪下去。这时的于红娇在枷锁沉重的压迫下,在棍棒残酷的击打中,再也不能保持先前那种故作镇静、面无表情的平和姿态,苦闷、怨恨、痛苦和愤怒似乎一下子全迸发出来。那一张娇媚、秀丽的粉脸涨得彤红,额头上冒出了滴滴汗珠,瞪圆了一双翻滚着晶莹泪珠的明眸,张开了一方干裂着红唇的大口,呲露着反射出闪闪光芒的白牙,一忽儿呼爹喊娘地哀号,一忽儿歇斯底里地怒骂。虽然听不清她具体说的什么?但从其身形姿态及我对她语言的熟悉和了解,大概是说:”哎哟!妈呀!痛死我了!你们这些乌龟王八旦,小鬼子的走狗、汉奸,把老娘打坏了!老娘死了,做鬼也饶不了你们!“坚持了五、六分钟,看来她确实是扛不动那付木枷的重量,还是那两个穿红袍的公差,不得已伸了一把援助之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走了不到十几步,脚一软又跌了下去,又是一顿鞭打、一番痛苦。就这样摔摔跌跌、打打骂骂,受尽了煎熬和折磨,一百来米的距离倒走了半个钟头。好不容易磨蹭到了”常州府公堂“于红娇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只得弯下身子,把一付沉重的木枷支撑在地上,才算勉强站稳了脚跟。可是已经累得青丝散乱、泪眼滢滢、娇喘嘘嘘,雪白的肌肤上涂满了一层油光光的汗渍。就在她稍稍喘息的空隙,又听得歌声响起:”愁容泪满面,披枷带锁练,俯首听调遣,委屈实可怜“观众的目光都转向了公堂,只见公案上端坐着常州府尹,摇头晃脑,神气活现,一会儿嘴里粗暴地吆喝着,一会儿用惊堂木猛击着公案。两边整齐地排列着二十几个手执水火棍棒的衙役、公差,装模作样,煞有其事,倒也显得一派威严神态。差官向内报告,一声令下,众衙役连抬带拽,在一片”威武“声中把娇娇拖进了公堂,站立中央,只见她好奇地上下左右扫视了片刻。所见之处正是:”公堂杀气重,黑幕雾朦胧,死囚心惊恐,府尹怒满容“是啊!于红娇一生在舞台上不知上过多少次公堂,可是今天却是她的最后一次演出,又是一次特殊的、不平凡的、激动人心的、摄人魂魄的演出,从她那深情和留念的目光中,可以察觉她内心是多么地不安和伤感。人生本就是一个大舞台,现在就是于红娇在这个大舞台上演出的最后一幕,怎能不叫她苍然而涕下。

  我在望远镜中清楚的看到,她的两眼饱含着痛苦的泪水,眨了一眨,两行清泪破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进入公堂后的演出,就在歌声的伴唱下一桩桩、一件件的完成着:”开枷去刑具,撕破红罪衣,赤裸奴身躯,验明无疑义“进得公堂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一付沉重的木枷打开,从她身上卸了下来。

  这也是在场所有观众的呼声和希望,因为大家都看清楚了,当前带给女犯最大的苦难就是这一付木枷,娇娇的一副苗条修长的身躯,是根本承受不了这样一付木枷的负重,站也站不住,跪又跪不下,连爬在地上都做不到。于是,一些稍有良心的爱国志士看到日本鬼子如此折磨中国妇女,当然会产生愤慨和不满的情绪;一些自认为是怜香惜玉者自然地发出了恻隐之心,希望”官府“的老爷们能慈悲为怀、发点善心,把这付枷锁去了,以减轻一点美女的艰难和困苦;另外一些来这里寻求刺激和发泄淫欲的乌龟王八旦们,则觉得枷锁带给女犯的痛苦磨难已经看够了,只有把木枷去除才能施行更新奇、更有趣的淫虐和凌辱。所以衙役们顺应民心的举动,立即博得观众的阵阵欢呼和掌声。

  除却了木枷的娇娇,顿时感到一身的轻松和舒坦,用带着手铐的双手理了理散乱的长发,轻轻地抚摩着被木枷压得红肿了的双肩和脖项,嘴角不断地向下撕裂着,看来是触摸到伤痛处而作出的反应。

  但是,这种轻松和舒坦没有持续到二分钟,突然一个衙役窜过来,伸手一把将她的那层薄薄的遮羞的红肚兜扯了下来。后面又有人在她膝盖弯处踹了一脚,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她未加提防,”扑通“一下就跪跌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呕“的怪叫。

  待她双手扶地努力地直起身子来的时候,失去了肚兜的胸前,一对丰硕、白嫩、圆润、挺立的乳房已经毫无顾忌地袒露在全体观众面前。这一变故对娇娇来说算不了什么,只是脸色稍有变化后很快就平静了。因为像这种袒露双乳的情景,在以往的舞台上,她早已司空做惯了,哪一出戏最后她不是都要赤膊着游街、受刑。这一对豪乳对我来说也不新鲜,五年前那是我眼中的常客、手中的玩物。可是对于场中万千的观众来说,就是难得一见的西洋镜了。顿时,全场一片哗然,有征服者胜利的喧嚣,有淫虐者满足的嬉笑,有好事者无赖的哄闹,有怜惜者无奈的哀号,也有爱国者愤怒的吼叫,久久不能平静。这时公堂上似在进行着问答对话,看来正在进行刑前的验明正身吧。

  片刻之后,又见一个衙役手捧一碗汤药逼她喝下,看来久居”三不管“的女流氓娇娇是深知这碗中之物的厉害,所以竭尽全力地挣扎着身子、摇晃着脑袋,极力躲避着强灌来的汤药,竟把那只盛汤的药碗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洒了一地汤水。这可恼怒了旁边的那个红袍公差,奔向前来左右开弓给了她几记耳光,下手之重,立即把她打懵了。跟着又上来了几个人,一人拽着头发,上仰了她的头面,两人拉着胳膊、压住肩头,娇娇虽然从小练功也抵不住三个大汉的强制。

  红袍公差接过重新递来的汤药,一手捏住她的鼻子,一手将药碗送到嘴边,娇娇闭住了呼吸,用不了几秒钟,不得已只能张开了大嘴喘息,于是连呛带咳地把那碗汤药灌进肚去。观众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伴唱的音乐作了最好的解释:”淫药灌入肚,阴门塞异物,羞臊又痛楚,奴命何其苦“当我听到伴唱的歌词中唱道:”灌淫药,塞阴门“时,忽然想起这几句只不过是我当时根据一些小说中描述的,为使女犯淫乱的丑态更具观赏性,为防止行刑时因惊吓而屎尿横流等原因,作者肆意杜撰的情节而随意写的。何况我也不知道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淫药!我也没见过真正处决女囚时有没有塞阴道的做法!可是在现实的场景中他们却真的这样做了,我也是后悔莫及。

  可能是淫药灌进了气管,娇娇伏在地上干咳了许久。冷不防上来两个身着橙黄色长袍的衙役,一个用手按住娇娇匍匐在地的身体,另一个则撕开了她本已破烂不堪的大红裤衩,把手伸向暴露出来的两半个雪白、肥嫩的屁股中间的肉缝里,用中指勾住肛门眼,用力往上一提,娇娇立即变成了一个双膝和脑袋三点着地,屁股翘得高高的跪伏姿态。接着两人又掰开了她的两片臀肉,把两根约有二尺来长的木棍分别插进了娇娇的阴道和肛门,足足塞进去一半,留在外面的一半就像长出两条尾巴似地垂挂在裆下,再用细绳把木棍拴在大腿两侧,使其不能脱落。

  这个罪可不好受啊!记得当年我和娇姐作骑木驴的试验时,那木杵也不及这样的长度,她都难以忍受,何况今日乎!果然,塞阴的结果痛得于红娇连声惨呼,”咿哩哇啦“的怪叫,身子不停地扭动,一阵阵地颤栗。待到完活后抬起头来一看,可了不得!娇娇的花容月貌已被汗滴、泪珠、鼻涕、口涎浸湿了原先化装的脂粉,变成了一道道污迹,涂在脸上,倒像是一个架子花脸的尊容。又引起四周的一阵嘲讽和哄闹。于红娇本是个思想感情极其丰富的年青漂亮的女子,又是个善于表达自己内心情感的演员,要不怎能在戏台上把角色演得如此逼真和生动。

  可是今天在这个既是戏剧的舞台更是人生的大舞台上,她的表演比任何一次演出都更加真实、更加纯粹。以往在戏台上的演出,讲究的是艺术的美,那怕在极端残酷的严刑拷打下,口中发出的仍是带着韵律的呼唤,身上做出的还是潇洒飘逸的身段。而今天则大不相同,痛入肺腑的折磨使她早已失去了那种表演的闲情雅趣,变得如同一头待宰的牲畜临死前的模样,发出悲惨又歇斯底里的啸叫和疯狂得张牙舞爪的挣扎。丝毫没有了我们一贯追求的凄美、哀怜、痛惜、感伤的情调,倒是充满着残忍、恐怖、厌恶、血腥的感觉。似这等杀风景、伤脾胃的”艺术“奉劝诸位,不看也罢!

  ”衙役似虎狼,法绳粗又长,搭肩绕乳房,五花紧捆绑“听歌声就知道,下面要把娇娇上绑了。还是这两个黄袍衙役,拿出几根拇指粗的麻绳,先把她的手铐摘了,把双手扭到背后,将两只手腕捆在一起,再在肩膀上搭上一条绳子,绕过脖项,穿过腋下,又在两条臂膀上各绕了几圈,在双腕处捆紧。再把剩余的绳头和勒住脖子的绳子连在一起,使劲一收,娇娇的两只手腕被高高地吊在后背的上方。这种捆法是中国典型的五花大绑,以前我和娇姐就经常用这种绑法相互戏弄,所以我很熟悉。接着又拿起另外一条麻绳,套在她的脖子上,在胸前打了个十叉,从乳房下面穿过,把两只丰乳托起,乳头也向上跷了起来,又在乳房的上下各绕了几圈,并和刚才的五花绑铰接在一起,用力收紧后,娇娇原本圆润、半球形的一对乳房就被挤压成两片扁平的橘子瓣状。这是一种日式捆法,我在王世荣收集的sm照片中也见到过。看来这两个黄袍衙役是专司捆绑犯人的专业户,捆得既快速又结实,既美观又使犯人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只见麻绳已深深地陷入娇娇的肌肉之中,牵一根而痛全身。勒得她促眉、挤眼、裂嘴、呲牙,”呕呕“怪叫,可怜至极!

  最后,又替她换了一付脚镣,这付新镣只有短短的一尺来长的铁练,迫使她迈不开大步,以防她逃跑之故。其实经过了近一个时辰的残酷折磨,可怜的女犯人早已是身心疲惫、体力耗尽,就是眼前放着阳关大道,让她毫无拘束的自由行走,她也走不出几步,何须如此小题大做呢!无非是给广大观众以更大的刺激和更佳的观赏罢了。

  ”老天不长眼,不分忠和奸,孤苦无助间,有谁来可怜“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这一身绑缚将伴随着她走向生命的终结。望着娇娇那悲凉、凄惨、可怜、无助的身影,我的心里也激起了十二万分的悲伤和哀叹。此时,我的耳中却又隐隐地传来一阵阵哀伤的抽泣和无奈的叹息,我即刻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确有不少人在俯首垂泪,还有人哭红了眼圈,更多的人虽然无动于衷的张望着,但从他们茫然无措的眼神看出,内心也是极度的痛苦和忧伤的。

  看来国人中有良知者还大有人在,我的心情似乎又振奋了起来,只可惜在荷枪实弹、凶狠残暴的日寇军警面前,敢于表达自己真实感情的人终究是少数,纵有那爱国的仁人志士,也是敢怒而不敢言,更不敢聚众起来闹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于红娇这个孤苦无助的漂亮小女子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脑后插斩标,又听吏声嚎,即日死期到,要奴命一条“于红娇被绑缚停当后,那位常州府尹又耀武扬威、指手画脚的折腾了一阵,然后拔出一支令牌交与下人,似是在发出”推出斩首“的命令。同时间,五个不同装束打扮的人先后走近娇娇那被捆绑得紧紧的跪伏在地的身体。前面两个长着连鬓的虬髯,身着黑裤长靴,赤膊着胸膛,露出一身体毛,身高体壮,膀大腰圆,铁塔般的人物,每人怀中捧着一把三尺多长、五寸来宽、厚厚的、泛着闪亮青光的大砍刀,一人手中高举着府尹刚刚发下的令牌,另一人拿着一根长长尖尖的亡命斩标,上面清晰地写着”斩女犯于红娇一名“”斩“

  字上画了一个红圈,于红娇的名字上还打了个大红的十叉。哦!这一对凶神恶煞就是今天杀人的刽子手,也是娇娇勾命的无常啊!看着他两的这一付尊容,吓得周围良善的观众无不胆战心惊、魂飞魄散。后面走来的是那两个黄袍衙役,接过那根亡命招子,一人扶住娇娇的身躯,另一人把招子使劲地插入她的后背,可能是捆绑得太紧,斩标又粗,娇娇的肌肤又太细嫩,竟在她的后脊梁上刮出一道紫红的血印,同时娇娇也疼痛得发出一声悲惨凄厉的哀嚎。这一切完成以后,就按住娇娇的双肩,揪住她的头发,仰面抬起了她漂亮的娇首,让她规规矩矩地跪好。这才从中间又走出一个身穿满清朝服,头着顶戴花翎的官员,打开一纸告示,做着高声朗读的姿态,表示对娇娇的宣判。

  这时,背景音乐和伴唱歌声都停止了,全场一片寂静,这位官员的嗓音很冲,底气很足,至少使主席台附近的观众基本上听清了他宣判的语音:”查常州府台山县女子于红娇,图谋本地乡绅任子石之财产,遂将其害死。经查证,罪行确凿。经刑部审议,于犯红娇不合谋财害命,犯大清律令第七十三条,按律当处极刑。文到之日,着常州府衙即日将案犯验明正身,押赴刑场,斩首示众“宣判完毕,原先的那两个红袍公差又走上来,一人抄起娇娇的一支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押出了”公堂“后面则紧紧地跟随着那两个持刀的铁塔刽子手,以资护卫。也许是精力的不支和体力的消耗怠尽,也许是脚带短练的铁镣行走不便,娇娇根本迈不动步伐,只能任由那两个红袍公差连拖带拉,足不离地地前行,实实地可怜又可悲。与此同时,音乐和歌声又在跑马场的上空响起:”押奴出公堂,凄惨又悲凉,于氏女冤枉。何处来伸张“这一回,背景音乐演奏的是古曲《十面埋伏》,一时间,楚汉两军决战时的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声动天地,继而凄壮之项王悲歌慷慨声、别姬声、追骑声、项王自刎声、余骑蹂践声,致使在场的观众闻听得始而奋,既而恐,终而涕泣。自觉得有怨而难明,有志而无从也。

  且不谈背景音乐演奏的如何,因为大多数观众不会像我这个编剧那样深刻地理解音乐的内涵,只要能造成现场悲壮和凄凉的气氛就行了。但伴唱的歌声确是和现实相吻合的:”挟起两臂膀,强把囚车装,游街露春光,于女心发慌“在两排皂衣兵丁的护卫下,推过来一辆囚车,这辆囚车和一般小说上描述的一样,上面是一面木枷,下面是一个囚笼。于红娇的身形在女人中算是偏高的,但仍属于苗条纤细的类型,体重不会超过一百斤。所以衙役们打开木枷后,两个红袍公差一人一手掐住她的腋窝,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放进了囚笼,用木枷套住脖子锁好。最缺德的是这个囚车的设计者,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碰巧了,做了个不高不矮的尺寸,囚车的高度限制着她不能站立起来,枷口套着脖子又使她跪坐不下去,到成了一个半蹲半站的姿势。纵然娇娇幼时在戏班子里练过矮子功,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等待着她的只有更大的痛苦和折磨。

  一切准备停当,一声令下,开始了游街示众,即是绕着跑道转了一圈。跑马场的跑道被马蹄践踏得坑坑洼洼的,木轮的囚车走在上面摇摇晃晃、颠颠簸簸,囚禁中的娇娇除了脖颈被木枷固定住了不能动弹外,手又被捆绑在背后,整个身体无依无靠,难以保持平衡,随着囚车的晃动,跌过来、撞过去,那势态似乎不必等到开刀问斩,她那纤细的脖梗就要被扭断了。更使她难以忍受的是阴道和肛门里插着的两根木棍,不时地撞击着囚车的底版,刺痛着身体内部的器官,又疼痛、又麻痒。游了不到十公尺,就已经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口斜鼻歪、痛哭流涕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除了对她的遭遇加以怜惜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解除她的痛苦。

  娇娇在囚笼里受着煎熬,四周看台上的人却正在掀起阵阵狂潮,人浪峰谷起伏,一浪高似一浪,每个人的眼睛中都像发出了两道电光,直直地射向囚笼中的娇娇。先前从”台山县“到”常州府“的游行中,她身上还挂着一片薄薄的遮羞布,如今可是赤裸着上身,两只被绑绳挤压得扁平了的丰硕乳房已经完全彻底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下身的红裤衩早已被撕破成了几片碎布,成了实实在在的超短型的罪裙。微风轻轻拂过,就翻转飘扬,暴露出一帧帧阴私隐秘的春光,就连浓密、漆黑、蓬松的阴毛丛中插着的两根木棍都历历在目地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良辰美景怎不叫众多的色郎淫姑激动得流出了口涎和鼻血,一个个揉捏着自己的阳具和阴蒂,喷出了精液和淫水。伴唱的歌声仍在不停地唱着:”淫药威力强,逗得春心漾,观众皆欢畅,骂奴真淫荡“游了不到五十米,忽然娇娇的神色大变!可能是木棍对阴道的刺激,抑或是淫药发生了效力。原先苍白的面容泛起了朵朵红晕,迷茫的双眼流露出柔情的光彩,鼻翼煽忽着粗促的喘息,红唇白齿间吐纳着淫糜的哼唧,捆绑得结实的苗条身躯在不停地挣扎和扭动,不一会毛茸茸的阴户里就渗出了淫液,顺着插在阴道中的木棍点点滴下。娇娇的这种表现,在场的二万多名观众中,恐怕只有我一人曾经目睹和经历过。那就是五年前我俩作爱时,娇姐骑在我身上,用阴户套弄我的阳具时的情景。我了解,娇娇本来就是个性欲强盛的女人,在”三不管“那个特殊的环境里,为了保住自身的清白,故意勉力压制着自己的欲念。只有在我这个弟弟面前才会表露出本来固有的淫荡,这也是当年我的专利。今天在这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刻,大概她也意识到,目前她的所有隐秘和私藏都已经暴露得干净彻底,一切的骄矜和做作都变得丝毫没了意义,于是就施展出演员所具有的浑身解数,毫无顾忌地放纵着自己的淫欲,作出了如此这般的淫荡举动,给予所有在场的观众一次痛快的满足和真实的刺激。

  于红娇的精彩表演,立即博得了全场观众的热烈反响,顿时整个跑马场开了锅、爆了棚,有那淫徒恶少看见漂亮女囚裸体示众的淫荡表情,而发出的戏谑和嘲弄的笑声;有那尚存民族气节的爱国者,目睹日本侵略者肆意残害中国妇女,而发出的愤怒吼叫声;有那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日本征服者,看到中国人的自相残杀,为他们霸权的胜利而产生的得意欢笑声;有那稍有侠义心肠的仁人志士,眼见在日本鬼子的指使下,中国人正在侮辱自己的同胞,而周围的中国人却还在兴高采烈地观赏,从而发出伤感的哀叹和惋惜声;还有一些说不清是何观点立场的单纯看热闹者、惟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等等,毫无目的地叫嚣和哄闹声;还有几个标榜女权解放和怜香惜玉者,对任意作弄和淫虐妇女而表示不满的嘘嘘声。

  一时间,笑声、闹声、骂声、叫声、哭声、叹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在跑马场的上空。

  绕场才半周,娇娇已被激发得高潮数次,却仍处于精神亢奋的状态,囚车的底板上已沉积了厚厚的一层淫液,看来那碗淫药的功效还真不一般。囚车慢慢地推到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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